本來計劃是在小島上吃過晚飯並留宿在那裏,但現在遊艇行駛到深海區,而離小島還有很遠一段距離,那時候天色已經漸黑,如果夜裏漲潮,遊艇在海上漂很容易觸礁。
最後黑人船長建議,附近有個停靠周邊漁船的小港口,遊艇裏的油量應該可以堅持到那裏。
齊以翔想了想,最終只能同意。
也算不幸中的萬幸,遊艇駛入港口的時候油量剛好耗盡。
船長帶着船員上岸,說是去周邊看看有沒有人可以提供援助,留下齊以翔和寧美麗兩人單獨在艇上。
“抱歉,答應要帶你去吃海膽。”齊以翔不免有些掃興。
寧美麗的心情卻絲毫不受影響,還試圖寬慰他:“或許命裏註定我沒有這一遭口福,但既來之則安之吧。”
她看上去還是挺開心,伸手抓起齊以翔的胳膊,“走,去甲板看日落。”
夕陽中的海面美如一幅畫。
頭頂厚重的雲層,餘暉牽着湛墨的水面,海天相連,而寧美麗就坐在甲板的欄杆上。筆直的腿交疊搖晃,成了畫中最美妙的一道風景線。
“其實未必要去最好的餐廳吃最貴的美食,開不開心,要看跟誰在一起。”她突然回頭跟齊以翔說了這麼一句,面上帶着淡笑,眼神間卻有遮不住的落寞。
“知道爲什麼我這麼喜歡海豚嗎?知道爲什麼我要選擇來毛里求斯嗎?因爲曾經有一個人答應過我,要帶我來這裏看海豚,可惜我沒有等到,這麼多年過去,最終也沒成行……”
她第一次在這個男人面前談及這些往事。
那個答應過她的人自然就是莫佑銘。
這個承諾雖然很美好,可是他們爭吵了這麼多年,他恐怕早已經忘了還對她有過這樣的承諾。
不過寧美麗卻一直記着,到如今並不需要一定是莫佑銘帶她來,她只是單純想來毛里求斯看看。
以爲他會繼續問下去,可齊以翔只是慢慢靠近,笑着問:“要喝酒嗎?我會做mojito。”
寧美麗不信,可他卻擡手幫她理順額頭被海風吹亂的劉海,又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到她肩上,淺淡一笑:“在這等我!”
大約十分鐘之後,齊以翔居然真的端了兩杯調好的mojito來到甲板上。
色澤看上去還不錯。
“船上沒有甘蔗水,我用咖啡的方糖代替了,不過應該差不了太多,你試試味道。”
寧美麗半信半疑,接過杯子抿了一口,青檸的酸澀混着白朗姆的酒精,卻是另外一種清新。
“齊以翔,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
這男人,一會兒有潛水證,一會兒又會調雞尾酒。
他到底還藏了多少法寶和本領?
齊以翔卻邪惡一笑,嘴裏含一口酒,逼近她的眼眸:“我會的東西太多了,不過最擅長的,還是在牀上……”
氣氛一下子璦昧起來。
寧美麗假裝聽不懂,呵呵笑着轉頭開始猛灌酒。
酒杯裏裝了冰塊,一杯下去。胃裏酸涼,她的臉上卻泛起紅暈。
齊以翔知道這女人撩不得:“慢點喝,裏面有40%的白朗姆。”
寧美麗倒喝上癮了,舉着只剩下冰塊的酒杯:“我還要!”
齊以翔也不制止,由着她,把自己手裏的酒也讓她喝了。
寧美麗本來就急於求醉,所以一連喝了三四杯,還要,可哪裏還有,只剩齊以翔杯底那麼一小口。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齊以翔就偏不給她,自己舉起來倒進嘴裏……
豈料寧美麗突然撲過去,踮起腳尖捧住他的臉就吻了上去,嘴裏還嗚嗚叫着:“給我…給我……”
這丫頭可真是醉了,舌頭像滑溜的蟲子一樣拼命往他嘴裏鑽,迅速吸掉他嘴裏最後一口酒,連着他含住的冰塊也捲過來了。
卷完又覺得不想要,舌頭伸過去,把冰塊又還到他嘴裏。
這小女人,是要翻天了麼?
齊以翔哪能容她這般撒野,當即扣住她的腰,將她壓在圍欄上,奪回主動權。
“你先起的頭,別怨我!”他吻上去的時候,含着冰塊在寧美麗耳邊說了一句,隨後冰塊便被他銜在嘴裏,順着她的耳垂脈絡,經過下巴,脖子,冰冷的觸感在她滾燙的皮膚上起舞。
冰與火,歡愉與罪孽……
頭頂着蒼穹和月色,他們在甲板上纏綿……
寧美麗的裙子像花一樣綻放開來。
海風呼嘯,卷着浪花拍打海岸。
一次結束後,寧美麗被齊以翔抱進艙內的客房,船體跟着浪花浮沉搖晃,她卻跟着他的動作搖曳起舞。
來回不知被他折騰了多少回,只怪這男人體力太好,最後寧美麗先睡着了,躺在他懷裏。
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齊以翔一直盯着懷裏的她,久久未閤眼。
第二天,天還沒亮,寧美麗就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睜開眼睛,看到的是齊以翔英俊的臉。
“起來了!”齊以翔喚醒她。
寧美麗撐着痠軟的腰爬起來,看一眼窗戶,外面夜色仍舊濃郁。
“天還沒亮呢,讓我再睡一會兒。”昨晚從甲板到沙發,再從沙發到牀,腰和四肢都快斷了。
可齊以翔不準備讓她睡了,扶住她的腰將她拉起來:“走,帶你去看日出!”
寧美麗整個被他用外套裹在懷裏,半抱半摟地出了遊艇。
一開始她還特不樂意,人也昏昏沉沉,哈欠連天,卻納悶這男人精力怎麼這麼好,但剛在沙灘上走幾步,寧美麗便感覺到腳背上有東西在爬。
“啊……!”寧美麗整個人從齊以翔的懷裏跳開,跺着雙腳鬼叫:“沙子裏有東西!”
齊以翔哭笑不得,只得將那隻同樣被寧美麗嚇得縮進沙裏的小螃蟹撿起來,晃到她眼前:“不過一隻寄居蟹而已!”
“快點拿開,他的鉗子會夾人!”
“哈哈哈,沒想到你的膽子這麼小。”齊以翔見她嚇成那樣,乘機取笑。
寧美麗瞪他一眼,自己裹着外套往前走了。
腳下的沙子溼軟無比,一腳下去一個腳印,兩人沿着沙灘走了一段路,走累了,便並肩坐在海灘上。
“什麼時候可以看到日出?”寧美麗問身邊的男人。
齊以翔看了看腕錶:“估計還得等一會兒。”
“那我們聊聊?”寧美麗提議。
“聊什麼?”齊以翔問。
“聊你爲什麼會知道我這麼多事,比如知道我不會游泳,知道我想來毛里求斯看海豚?或者你直接告訴我,你還知道我多少事?”
其實這個問題寧美麗早就想問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
“那就太多了。”齊以翔將手臂撐在身後,長腿交疊,定定看着眼前的深海,“我敢說我比你自己還要了解你,你信不信?”
寧美麗驚訝於他的直白和答案,心一點點的下沉:“你派人調查過我?”
“你既然是我的情人,我當然要調查清楚你的背景跟喜好。”齊以翔說的合情合理。
“你不像是那種會迎合情人喜好的男人?不要告訴我,你已經喜歡上我了?”寧美麗轉過頭去看向他。
齊以翔深邃的眉眼猶如浩瀚的大海:“我不可以喜歡你嗎?”
“你不是心裏一直有一個女人嗎?我只是她的替身而已!”寧美麗故意這麼說,其實是試探他。
齊以翔的眸光倏然深沉如淵,像是覆蓋上了一層令人探不到底的迷霧:“她已經離開那麼久了,我想我也可以重新開始!”
寧美麗一笑,心中卻掩飾不住的失落:“是嗎?”
看來他是真的已經打算放下她,跟沈雪莉結婚了。
“行了,不說這些,時間還早,你還可以再睡一會兒。”齊以翔將她肩膀上的外套又往上拉了拉,哄她睡覺。
寧美麗可能因爲真的太累,居然很快就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齊以翔就那麼摟着她坐在海邊。
眼前是暗沉無際的大海,月亮掛在眼前,水面上捧起一片星河。
潮已經開始褪去,海浪不再呼嘯,可看似平靜的海面下面,藏着怎樣的暗涌。
太陽從天際線升起來的時候,寧美麗還未醒。
齊以翔輕拍她的肩膀,她才緩緩睜開眼睛……
海天一線的地方有小半個通紅冉冉爬起來。
那感覺太美妙了,
寧美麗的頭枕在齊以翔的肩頭,睜開眼的第一眼便看到旭日。
整個世界一下子亮起來,彷彿讓她看到了希望。
他給予她的希望,這麼多年,唯一讓她覺得自己還有明天的希望。
所以這絕對是難以忘懷的一夜,兩人一同在甲板上看落日,交付彼此,又一同擁抱在一起看第二天太陽升起。
天通亮的時候寧美麗又迴游艇補了幾小時覺。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
黑人船長帶寧美麗和齊以翔去岸上的小餐廳吃飯,很簡陋的本地飯館兒,半開放式,建在一小片婆娑的椰林裏面,老闆也是毛里求斯當地的黑人。
可能因爲餐廳位置不佳,老闆也無心經營,所以生意不好,就寧美麗和齊以翔一桌客人。
不過老闆似乎並不在意,樂呵呵地給他們做了咖喱和嫩羊肉,又免費送了兩杯鮮榨的甘蔗水。
齊以翔覺得食物味道很一般,甚至說顯得有些寒酸。離原本計劃要吃的海膽差遠了,但寧美麗吃得異常開心,嘴邊沾了許多黃色咖喱汁都不知道。
“你慢點吃!”他遞了紙巾過去。
寧美麗接過來胡亂一擦:“這咖喱太好吃了,味道特別正,我就喜歡吃這類重口味的東西。”
“重口對胃不好!”
寧美麗纔不聽呢,又喝掉了一杯加了冰塊的甘蔗水:“現在覺得爽就行了,胃疼了再說唄。”
生冷不忌,結果下午胃就給她顏色看了,疼得不行。
齊以翔call了海上救援艇,在太陽落山之前兩人總算回到了酒店。
齊以翔將寧美麗送至房門口,卻被她攔在外面。
“你不用再送我進去了,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吧,如果你眼睛已經沒什麼問題的話,明天下午我們就回S市。”
交代完,齊以翔的雙手還插在褲袋裏,漫不經心地點了下頭,面無表情。
寧美麗見他沒反應,進去了。
門關上的那一秒,又出來衝他補了一句:“還有…那個,晚飯你自己找地方解決吧,我吃了胃藥,想早點睡。”
她這分明是在跟他拉開距離。
齊以翔沒有多言,嘴角勾了一下,走了。
回房間後寧美麗便一頭栽到牀上。
給何子菊發了信息,她還要在毛里求斯玩兩天,她們就不一起回去了。
寧美麗洗了個澡,倒牀上就睡。
再次見到齊以翔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辦理退房,車子送他們一起去機場,托運行李,安檢,一路上他們都幾乎沒有交流,表情平靜又淡漠,彷彿熱度一下子又恢復到原點。
飛機上兩人的座位也是分開的,這是寧美麗拿登機牌的時候強烈要求。
從毛里求斯到S市,13個小時的飛行,如果坐在一起,寧美麗不能保證兩人什麼都不發生,所以還是分開坐比較好。
距離拉得遠一點,心裏纔會安穩一些。
既然她要如此要求,齊以翔也都依着她。
飛機降落之後,S市機場早就有司機在等了。
寧美麗和齊以翔兩個人分別從兩個出口出來,以防記者偷拍。
上了他的勞斯萊斯房車,車子一路開回半島灣別墅。
回去後,寧美麗一連休息了三天,沒有接通告,也沒有出門。
只是在別墅裏,用聊天工具聊天。
她將在自己在毛里求斯拍的照片放到網上,不一會兒,已經有過萬的網友跟米分絲點贊。
範雨萱看到照片,也給她打來了電話:“梅香,你YY的從毛里求斯回來了?”
“是啊,你的婚禮什麼時候舉行啊?”寧美麗笑着問。
“就是後天了,你到時候一定要來給我當伴娘啊!”範雨萱叮囑道。
寧美麗一口答應了:“沒問題,我一定去!”
後天她要去參加範雨萱跟路智誠的婚禮,怎麼說也得跟齊以翔說一聲吧?畢竟她現在是住在他的地盤上。
寧美麗剛下樓,便看到齊以翔站在客廳落地窗處拿着手機在講電話。
“齊以翔。”寧美麗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喊出來他的名字。
齊以翔手機放在耳畔還在講着什麼,擡眸斜睨了她一眼,沒有理會,繼續打電話。
“那種程度的波動暫時不會對EW造成什麼影響,儘管放手去做。能不能順利拿下這個項目是你們的問題,我不想說第二遍。”
“告訴財務部那些沒用的廢物,不想好好幹就給我滾出EW。”
“後天的行程全部給我壓下來,就這樣。”
他的話陰冷霸道不容置喙,寧美麗甚至覺得面前換了一個人,一個真正的集團總裁。
掛斷手機,齊以翔大步向她走過來。
“有事?”
“後天下午我想出去一趟,我有一個好朋友結婚。”寧美麗對他說。
“不行!”沒想到齊以翔竟然想都不想拒絕。
“爲什麼?”寧美麗憤怒的質問。
他搞清楚,她不過是出於禮貌知會他一聲,並不是一定要徵求他的同意!
齊以翔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後天,你還有別的安排。”
“別的安排?”寧美麗不解的問道。
“你是不是也應該盡一下情人的義務了?”齊以翔漆黑深邃的眼眸微眯,低冷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道。
“什麼義務?我已經答應我朋友了。”寧美麗納悶的問。
“看你的表現。”齊以翔側頭看着她,英俊的臉龐神色莫測深邃,“後天上午,我會帶你去參加一場舞會。”
“舞會?”寧美麗下意識的皺眉。
如果她陪他出席舞會,他們的關係豈不是要公開了?
“我說過,別忘了你的義務。”齊以翔看着她,眼神裏滿是威脅。
“知道了,我陪你去就是了!”寧美麗沒好氣的答應了。
比起在牀上盡義務,只是陪他出席一個舞會而已,對她來說小意思了。
只是別耽誤了她下午參加範雨萱的婚禮就好。
第二天,陽光明妹,幾家全球知名的高級名品禮服定製店,派專員將最新款禮服送到別墅中,供寧美麗挑選。
二十幾件禮服掛在展示衣架上,一字排開。寧美麗站在前面,幾乎看花了眼。
各種設計,各種款式,不同材質布料,因由絢麗的色彩而搖曳多姿。
一番試穿後,寧美麗猶豫着不知該穿哪一件好。
此時,齊以翔下班回家。
剛走進大廳,看見寧美麗站在一排晚禮服面前,面帶愁色,十分苦惱的樣子。
他掃了一眼那些掛在架上的晚禮服,面色沉穩,大步走過去,從衣架上挑出一款酒紅色綢緞垂墜面料的禮裙。
這條長款晚禮裙,色彩明豔,雙肩上有鑽飾點綴,前後深V的設計,前面開叉至胸部,恰到好處並不暴露,後面一直延伸到背脊中下部,靠近股溝的地方,性感又佑惑。
裙身的剪裁典雅唯美,能巧妙勾勒出女性纖細的腰肢,與曼妙的身體曲線,明亮的顏色更能襯托出亞洲女性的凝脂雪膚。
“我喜歡你穿這件。”齊以翔的目光裏散發着一股不同尋常的光芒,注視着她的眼神裏沒有半點含蓄,赤果果的透露出某種熱情的訊息。
寧美麗忽然打了個冷戰,有一種自己像是被猛獸盯上的感覺!彷彿只要她穿上這件晚禮裙,下一秒便會被他撲倒在地,幾乎能想象到他眼神飢渴,朝她撲過來撕開這些單薄布料的兇狠模樣!
寧美麗渾身一粟,本能地搖頭:“我不喜歡這件,還是那件比較適合我。”她指了指衣架上的另一款較爲保守的月白色斜肩長禮服。
“沒得商量,我喜歡這件,你就必須穿這一件。”齊以翔霸道地將禮裙塞到她懷裏,又揮了揮手,示意傭人們將其餘禮服撤下去。
寧美麗內心不滿,抗議地嘟起嘴,齊以翔卻低頭靠近她。
他的聲音低啞帶着男性獨有的磁性:“我期待着你穿上這件紅色晚禮裙,一定會很……迷人。”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眼角餘光掃過她懷中抱着的禮服。
從背後V字型開叉的地方撕開這條裙子,一定會很刺激。
他期待着明日舞會結束後,回家拆開她身上的‘禮物’。想到這裏,他已經開始熱血澎湃,情難自控。
第二天下午三點,齊以翔派人特別聘請的美妝師和髮型師,帶着各自的助手準時到達別墅。
寧美麗原本沒想那麼多,看見這兩位拎着化妝箱的專業造型師,這纔想起自己平時在別墅裏只畫着淡妝,若是就這樣出席舞會,豈不成了笑話?
幸好齊以翔在這些細節上十分仔細,她悄悄地擡眸看了眼站在身邊的男人,覺得有他在身邊也有些許好處。
她走上二樓正想進更衣間換上那條酒紅色禮,跟她一起上樓的齊以翔,忽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今天別穿那件,換一件。”他臨時反悔了。
雖然很期待看她穿那身性感深V禮裙,但‘禮物’什麼的,還是留在家裏僅他一個人享用就好!
那條禮裙前後袒露的地方都那麼多,他的女人每一寸肌膚都是留給他一人獨自欣賞的,怎能讓其他人一飽眼福?齊以翔可沒那麼大度。
“怎麼了?爲什麼要臨時更換?再準備其他的禮服,時間會來不及吧。”寧美麗疑惑不解地問。
“你去衣櫥裏看看,自己挑一件。”齊以翔推着她的肩膀,兩人一起進了更衣間。
昨天將其餘禮服送回去前,齊以翔又幫寧美麗挑了幾件他看得順眼的,留下那幾件讓傭人拿上去掛在臥室更衣間的衣櫥裏。
平日更衣間的衣櫥都是傭人在整理,寧美麗只帶了一個行李箱的衣服過來,剩下的全是齊以翔吩咐傭人給她備置的,她壓根也沒有去計算自己在這裏一共有多少衣服,反正每天穿的都不重樣兒。
寧美麗在偌大的更衣間裏轉了一圈,在靠裏面的一面衣櫥發現了一些晚禮服,整整齊齊、光鮮亮麗地掛在那裏,似乎都是嶄新的。
既然是陪他出席舞會,那麼他的意見就顯得很重要。
寧美麗轉過頭去問:“你覺得哪一件適合今天舞會的場合?”
齊以翔走過去,盯着衣櫥看了幾眼,伸手指了指一件寶石藍色薄紗短款魚尾小禮裙。這件禮服胸口海浪般的起伏設計,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女性胸部曲線,窄腰的設計,將曲線美體現的淋漓盡致。
“好,今天就穿這件!”寧美麗用讚許地眼光看了他一眼。她發現他的眼光一向獨到精銳,難道審美眼光真的跟成長環境有莫大關係?
把齊以翔請出更衣間,寧美麗換上小禮裙後走出來。
兩位造型師正在一樓偏廳裏等候,傭人們送上茶點。
齊以翔和寧美麗一起下樓,走進偏廳,寧美麗剛亮相,兩位專業造型師便用目光打量她,而後聚在一起討論了一下,定下整套造型設計方案。
美妝師先走上前,請寧美麗坐在椅子上。
桌上擺着化妝箱,裏面一大面化妝鏡。寧美麗對着鏡子,能清楚看見造型師對她做的每一樣事情。
舞會的妝容一般都偏重於豔麗深邃的煙燻妝,而梅香的臉蛋又是偏清麗美豔的。
美妝師精準地抓住她的容貌特質,爲她略施薄米分,細緻地勾了形狀自然的眼線,又用**色眼影淡淡地在她眼皮上掃上一層,眼尾掃上夢幻的水銀色,而後在蘋果肌的地方抹了淡淡的腮紅,塗上橙色脣彩,整個妝容好似出水芙蓉一般清透自然。
妝容完成,寧美麗看着化妝鏡中的自己,已大爲驚歎。
接下來,髮型師走上前,微微一笑,手法熟練細緻,將寧美麗的一頭墨黑如緞的長髮,用事先請齊先生提供的一根鑲嵌祖母綠寶石的銀簪,挽成別緻的髮髻。
髮型師故意在她兩邊的鬢角處留下兩蔟長髮,處理成捲髮,自然地垂在雙肩上,讓整個髮型看起來更加立體、靈動。
兩個小時候,整體造型完成。
寧美麗盯着化妝鏡的人,一時看傻了眼。
她眯了眯眼睛,鏡子裏的那個美人也眯起一雙蠱惑的鳳眼,似有萬種風情流露其中。鏡子中的人似乎完全不像之前的模樣,寧美麗驚歎於‘梅香’的臉蛋畫完妝後竟然能美得這般驚心動魄!
明知道這張臉不是自己原本的樣貌,而是梅香的。但寧美麗仍然忍不住,彷彿被什麼吸引住一般,一直盯着鏡子裏的自己看。
畫完妝後,她的眼角眉梢裏更透着一股東方女人獨有的神祕韻味,彷彿一幅名畫,可以一賞再賞,回味無窮。
寧美麗向兩位造型師,以及她們的助理道謝,而後走上樓。
在她化妝的身後,齊以翔走上樓去換一身適合參加舞會的服裝。
打開房門,寧美麗看到齊以翔背對着門,站在窗邊。
與此同時,聽到房門開啓的聲音,齊以翔轉過身,看見站在門口的人,他的目光閃爍起驚豔神采。
“很美。”他脣邊勾起迷人微笑,款款走向她。
寧美麗擡頭望着他,不由被眼前這個男人吸引住。
站在她面前的齊以翔,換了一身白色的西裝,他薄脣緊抿,高挺的鼻樑,臉部立體的輪廓讓那張完美的面孔無可挑剔。他的頭髮也做了的造型,白色西裝時尚的剪裁襯得他格外陽光,完全沒有了平日她見到的深邃冷峻,長褲包裹着一雙筆直的長腿,凸顯完美的身材。
心莫名的加速了跳動……
齊以翔的目光專注,眼中只有她。
寧美麗的目光與他相觸,不由被他盯得面頰微紅,心頭小鹿亂撞。
有時她覺得齊以翔這個男人,分明就是渾身散發着強烈男性荷爾蒙的野獸,彷彿下一秒就會被他生吞活剝。
齊以翔眯了眯雙眼,靠近她,笑問:“你一直盯着我看,是想讓我吻你?嗯?”
故意拖長的尾音,帶着濃重的璦昧氣息。
寧美麗立刻低下頭,底氣不足地反駁道:“纔沒有!”
齊以翔的惡作劇適可而止,舞會的時間就快要到了,他很清楚輕重緩急。
齊以翔牽起寧美麗的手,引她走到梳妝檯前。
從抽屜的最裏面,取出一隻長方形的黑色絨面的首飾盒,打開來裏面安靜地躺着一條熠熠閃耀的鑽飾項鍊。
是Returnofhappiness。
寧美麗驚呆了。
這條項鍊他不是命賀梓拍下來,送給沈雪莉了嗎?怎麼會在這裏?
然而下一秒,齊以翔的舉動令寧美麗更加的震驚。
因爲他已經將項鍊戴到了她的脖子上,男人的氣息籠罩着她,齊以翔的雙手勾到她白皙的脖頸後面,腦袋歪到一側看向後面,細心的爲她繫好項鍊。
寧美麗緊張的摒住呼吸,齊以翔指尖的冰涼觸摸過自己脖間,心跳比剛剛更加快了……
果然很配。
項鍊上的曼陀羅華花和她今天的造型渾然天成的搭配。
可是,寧美麗還是有疑問。
“爲什麼給我戴?”寧美麗輕聲問道。
上次拍賣會上,她明明看到賀梓買走,本以爲這條項鍊是送給沈雪莉的,不應該在沈雪莉那裏嗎?
齊以翔沒有回答她,牽起她的手就向外走。
司機已將車開到別墅門口,寧美麗和齊以翔坐上車,前往舉辦舞會的酒店。
一路上,寧美麗一直扭過頭看着窗外,表情魂不守舍,看似有心事。
齊以翔伸手溫柔地將她的手納入手心中。寧美麗剛開始掙了掙,但齊以翔堅持用他的大掌握緊她,不允許她掙脫,她只好乖乖就範,心不甘情不願地被他握着手。
舞會的地點設立在市中心的頂級酒店的宴會廳中。
宴會廳外鋪設着三十米長的紅地毯,所有來賓如同明星般款款走過紅地毯,在簽名牆上用金色水筆簽下大名,而後進入會場。
下了車,齊以翔低眸望着站在身邊的女人,他曲起手臂,示意寧美麗挽着他的手臂一起走上紅地毯。
寧美麗微微一愣,看見他臉上的微笑,她立刻會意地伸手挽住他。
宮廷式高大的雕花鑲金深棕色大門內,現場悠揚悅耳的小提琴與鋼琴聲,緩緩流瀉出來。
宴會廳內垂墜了三十六組巨大的羅馬水晶吊燈,一串串水晶燈瓔珞如流蘇般垂墜下來,燈光絢麗璀璨至極。兩邊的牆壁是小型水瀑布,水流嘩嘩地流下來,流進底下鋪着白色鵝卵石的玉石溝渠裏。
寧美麗彷彿進入了一座羅馬皇宮,眼前的一切如夢境一般虛幻美好。
在場的皆是豪門富商,社會名流,也有知名影星與歌手,衣香鬢影,與那些名流公子喁喁私語。
寧美麗挽着齊以翔的手臂入場,俊男美女的亮相,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寧美麗注意到,那些人望着她的眼神有點奇怪,似疑惑,似探究,抑或不明的意味。
“咦,齊總的女伴怎麼是她?”
“齊總不是一向由沈雪莉小姐陪着的嗎?”
“沒見過這個女人啊?她是誰?”
“哪家的千金小姐?”
“她好像是個小嫩模,最近拍了一些影視劇,當紅的女明星!”
“再當紅,也紅不過沈雪莉吧?她憑什麼做齊總的女伴?”
“就是就是,真夠不要臉的!一個小嫩模想要上位,竟然勾飲別人的未婚夫!”
鳳凰言情小說網 www.kane0312.com
“你看她戴的,是Returnofhappiness吧?”
“果然是啊!”
“我還以爲那條項鍊是齊總拍給沈雪莉的,怎麼會戴在她身上?”
“……”
這些人議論紛紛,更對的是對“梅香”的不屑。
當然大多數人,尤其是女人都帶着欣賞的神情望着齊以翔,甚至蠢蠢欲動,希望有機會能上前與他攀談。
但他對她們毫無興趣,臉上的表情沉肅又漫不經心,唯有對視上寧美麗的雙眼時,他的眼中才會流露出一絲會心笑意。
他們進入會場後,有不少生意場上的人,面帶笑容,走上前與齊以翔握手攀談。
寧美麗不得不待在他身邊,陪他應酬。
齊以翔對外一貫保持優雅的貴公子形象,紳士有禮,沉穩矜貴。
陪着他跟幾位富商打過招呼,寧美麗百無聊賴地開始東張西望。
她並不喜歡這樣的應酬場面,不明白齊以翔爲什麼要帶她一起來。
這時候一道極亮的燈光凝聚成一束,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隨着那束光定在同一個方向。
那極奢華的樓梯中央,這時候那裏站着一男一女,華麗非常的衣裳,男人稍顯成熟,穿着金色的國王服裝,女人穿着一襲公主般的天藍色裙子,緊緊束起來的腰,纖細得不盈一握,將胸部襯得極豐—滿,白皙的雙手還戴着長長白色蕾絲手套,拖沓到地上的裙裙點綴着許多蝴蝶的裝飾。
寧美麗也忍不住好奇地看過去,她對於這場奢華舞會的主人也有一股莫大的好奇心。
這樣一看,頓時驚住了。
那個女人,不就是季甜嗎?
難道……
“各位,今天是我爲小女訂婚特別舉辦的舞會,謝謝各位的蒞臨,只是一個私人的舞會,絕對沒有任何的媒體敢進來,所以大家可以輕鬆一點,不必太拘束。”
果然,跟她猜想的一樣。
季甜身邊,那位成熟穩重,國王打扮的男人,正是她的父親——S市市長季嘉成。
這麼說來,今晚是市長大人特意爲他女兒訂婚所舉辦的舞會。
“今天還來了一個重量級的貴賓,也是小女的未婚夫,我們有請,莫佑銘先生。”
熱烈的掌聲頓時響起,又是一道極亮的光束瞬間打在一個人影身上。
電光火石間,她似乎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心猛地一跳。
寧美麗的心添了幾分凌亂,本以爲自己去毛里求斯拍戲,可以躲過莫佑銘跟季甜的訂婚。
沒想到卻是這般的避無可避!
她錯過了他們的訂婚宴,卻在這場舞會上不期而遇。
今晚的莫佑銘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脖頸繫着鏽紅色的領結,頭髮短而利落,整個人顯得異常英俊紳士,又透着無比的尊貴之氣,就像童話中的王子般!
他一步一步走上樓梯,直至來到季甜的身邊,牽起她的一隻手,紳士般的親吻了一下,然後邀請她跳第一支舞。
而後,兩人牽手入舞池。
寧美麗突然覺得視線有些茫然,身邊優美動聽的華爾滋音樂,和大廳輕盈舞姿的男女,彷彿一切都變得那麼刺目和刺眼!
她沒有想過會在這裏再遇見莫佑銘,更沒想到這場奢華的舞會,竟然是她前夫跟新歡的訂婚舞會?
寧美麗整個人僵在原地,心底深處有東西在逐漸碎裂……
耳邊不時響起女人的議論聲。
“莫佑銘跟季甜真是金童一女的一對璧人。”
“他們的訂婚宴,舉辦的比一般人結婚宴還要盛大!”
“好羨慕季甜啊,能嫁入豪門!”
“難道傳說是真的。”
“什麼傳說?”
“傳說莫佑銘跟季甜兩個人很早就認識了,這麼多年來,莫佑銘一直在等季甜長大,然後娶她爲妻。”
“不可能吧?莫佑銘以前不是結過一次婚,據說他對他前妻很癡情的!”
“怎麼不可能?季甜的條件那麼好,既年輕漂亮,又是市長千金,是個男人都想將她娶回家做老婆吧。”
“可是照你這麼說,莫佑銘跟季甜早就認識了,那季甜豈不是插足了他婚姻的小三?”
“之前我還以爲那個什麼名模白靜柔是莫佑銘跟他前妻婚姻的第三者呢?沒想到竟然是季甜!”
“這樣看來,莫佑銘真的很愛季甜啊,爲了不讓她揹負第三者的罵名,竟然找了白靜柔那個戲子當替身!”
“唉,莫佑銘跟季甜是大叔配蘿莉,現在大叔都喜歡蘿莉……”
聽着那些女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寧美麗的心更加的亂了。
難道季甜跟莫佑銘早就認識了?他們不是前不久纔剛剛認識的嗎?
到底是這些人在造謠,還是莫佑銘騙了她?
他外面的小三,根本不是白靜柔,而是季甜?
否則爲什麼她一“死”,莫佑銘就馬上跟白靜柔分了手,現在打算娶的人卻是季甜?
正想着,腰間的大手緊了一些,齊以翔在她耳邊低聲地道:“我們去跳支舞吧。”
寧美麗只覺得自己的腳有些邁不動。